01

家附近有几所大学，周末我喜欢带一本书，在学校旁边的奶茶店点一杯奶茶，看看书，偶尔抬头看奶茶店里人来人往，形形色色的俊男靓女，不经意间，他们聊天的声音飘进耳里。

左手边，四个男生玩着五子棋，一根接一根抽着烟香，吐出的烟圈在空中一层一层打转，终于要与空气融为一体消失不见时，又一层一层烟圈飘荡在空中。

右手边，四个女生穿着时髦，脚踩高跟鞋，长相俊俏漂亮，妆容精致。都说美女养眼，原来这句话男女通用，我身为女人，竟也想多看她们几眼。女孩们都在低头玩手机香烟一手，彼此少有交流。同样，她们也是烟不离手，一根抽完，又一根点起。

男孩子点烟时眉头舒展，眉眼中有身为男人的霸气，抽烟时神情冷漠，随意。

女孩子点烟时眉头微蹙，眉眼中有身为女人的妩媚，抽烟时神情淡然，秀气。

以往，我闻到烟味会头晕恶心，恨不得走上前去向抽烟的人捍卫权利。今日，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出现这种状况。我坐在四个男孩和四个女孩中间，尽情吸着他们的二手烟，感觉像是喝过几口红酒，有点头昏目眩，微微醉。

林夕在歌曲《不醉不会》中写的歌词“醉眼看世界，世界随我陶醉”。此刻，我就是用一双醉眼看身边的男男女女。

02

爸爸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烟鬼，平均每天抽一包烟，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烟味。早晨醒来后，他不着急下床，先起身靠着床头抽两根烟再下床。然后，就听到他“咳咳咳”的声音，我又气，又无可奈何。

小时候，为了让爸爸少抽烟，和他以拉钩碰大拇指头的方式约定：他每抽一根烟，就给我五块钱。刚开始按照约定，他抽一根烟会给我五块钱，我发了一笔横财。对于我那个时候的小孩子来说，五块钱已经是不少了。

后来他中途毁约，抽烟不再给我钱了。他没有戒掉烟，我也断了来财之路。

上初中时，爸爸的厂子倒闭了，欠了一大笔外债。我常常见他一个人坐在家门口，一根连着一根抽烟，眉头紧蹙，脸上写满沧桑和疲惫。那背影，孤独极了，让人心疼。

面对几十万的外债，母亲整日以泪洗面，不停地抱怨父亲，让他去把钱拿回来。钱早都赔光了，哪里能拿得回来呢！母亲无穷尽地唠叨，父亲从来不说一句话，只是低头一口一口地抽烟。

父亲的烟瘾愈来愈严重，有时半夜起来上厕所，见他一人坐在客厅抽烟，关着灯，只能看见燃着烟的红色光亮。

那是我们家最难熬的一段时间，家里听不见欢声笑语，整日死气沉沉。吃饭时，每个人都阴沉着脸低头吃饭，除了嘴里咀嚼食物的声音，没有人说话，死一般沉寂。

工厂关了，爸爸和妈妈又重新经营起小卖部。在他们起早贪黑的坚持下，家里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，每年一点一点还着别人的债务。

那几年里，爸爸妈妈一下子老了，鬓角的白发多了起来，额头皱纹深深。妈妈虽有抱怨，却吃苦耐劳，在小店里进进出出，忙忙碌碌。

父亲从未说过一个“苦”字，他把所有的苦都放进了心里，然后在一根根烟里无声地诉说给了空气。千千万万的空气分子是他的听众。对于我们，他只字未提，坚强地撑起了整个家。

女人伤心时难过时，找三两个伙伴，互相倾诉，一吐为快。男人遇到不快时，找三两个哥们，喝酒解愁。父亲有心脏病，不能喝酒，坚强的他更不会找人倾诉，他将所有的不快融进了烟里。抽烟，是他排解苦闷的方式！

03

前几年，朋友的妈妈得了重病，本来温暖的三口之家陷入了危机。

朋友说妈妈每天被护士在重症病房推进推出，他的心一直悬着，他不敢想象这个家没有妈妈会怎么样。

他的爸爸原本不沾烟酒，有一天，他看到爸爸在楼下的抽烟区抽烟。那一刻，他除了震惊，更多的是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孤独和无助。

后来，当他爸爸说“你看着***妈，我去楼下转转”时，他就知道爸爸是因为心中苦闷，去楼下抽烟了。

朋友妈妈的病情在得到控制之后，出院回家静养，他爸爸尽心尽力照顾着。

在***妈生病以前，他的爸爸常年在外面打工挣钱，家里的里里外外都由妈妈打理。妈妈生病以后，爸爸开始洗衣做饭收拾家务。刚开始做得饭不是少盐，就是缺醋，后面也能做得有模有样。

有些习惯一旦养成，就难以摆脱。每盒烟上面都写着“抽烟有害健康”，烟民自知抽烟对身体不好，有人没有想过要戒，有人想戒却戒不掉。想戒烟的人那么多香烟一手，能成功戒掉的毕竟是少数。

朋友说妈妈虽然病情受到了控制，却不稳定，随时有可能复发，也随时有可能撒手人寰。他的心里很害怕。爸爸虽然嘴上不说，但他知道他心里的负担有多重。

朋友劝他爸爸戒烟，他爸爸说“不戒了，这辈子没有爱好，就把抽烟当爱好吧！”

听着多么让人难过的一句话，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，心中有苦说不出，只把抽烟当爱好，把心事吐给烟圈。

04

奶茶店里放着张惠妹的经典歌曲，“我最亲爱的，你过得怎么样，让我亲一亲，像朋友一样……”。

转过头，看看左边的男生们，他们依然一手擎着香烟，一手推挪着棋牌上的五子棋。右边的女生们依旧双眼留恋于手机，一手轻轻滑动着手机屏幕，一手轻夹香烟。

他们每人心中都有一个故事吧，关于家庭，关于初恋，关于曾经那个亲爱的……

或许，他们也想知道曾经深爱过的那个人，现在过得怎么样……

每个爱抽烟的人心中都有一个故事吧，他们不知与谁说，或许说了别人也不会懂。他们选择把故事藏进心里，通过一根根香烟，倾吐给空气听！

（注：本文图片来自网络）

作者简介：卢拉（微信公众号ID：），一个敢于追，勇于扛，与现实死拼到底的女孩。爱生活，爱梦想，爱运动，爱所有美好的一切，发誓要在尘埃里开出花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