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义县,众所周知有个稍户营子镇,但你知道吗,在义县城西30公里刘龙台附近也有个稍户营子村,只不过这个村行政区划上属于北票市上园镇,与刘龙台村只一道之隔。 此行本是奔着稍户营子而去,但并不知它行政规划不属于义县。站在龙圣禅寺后面向拉土的大哥打听道,大哥说得有六七里,直线距离三四里。起初想挑战一下直线距离,翻山越岭。然而因为没有山路,荆条遍布,林深树茂,烈日当头,我权衡了一下体力,果断放弃。最后循着大道走,有山风不时吹来,带来一阵阵凉爽。 但事情总有两面性,山风吹来的同时,也带来了漫天飘飞的柳絮和杨树毛“纸”,沾在脸上,刺挠着,痒痒得不行,开始还挥舞着手臂驱赶,用手不时地擦拭,没走一会也放弃了擦,顶着满脸的杨树毛“纸”无畏地前进。落在脸上,是一种烦人的骚扰,但毛毛落在地上,却变成了景,烘托得苦麻子花超尘脱俗。 彼时,我的脑海里想的是具有“咏絮之才”美称的才女谢道韫,因一句“不若柳絮因风起”流传千古,她却不知道,那雪花和柳絮落在脸上的感觉,根本就是冰火两重天啊。 途经新立屯,继续打听道,大哥和大姐热情地给我指路,转身欲走之际,一条被唤作“胖子”的狗狗也有点热情过度,执着地送我到一里之外,狂吠不止,根本不顾主人的声声呼唤和呵斥。 无奈的我,只好拎起手里的打狗棍,装作恶狠狠地吓唬它:你再跟着我,我就给你表演一套打狗棒法。不知道狗狗是不是也欺软怕硬呢,还是听懂了我的话,好狗不吃眼前亏,转身溜走了,我长舒一口气,警戒解除,继续溜达。 虽然隔着一条道,但是稍户营子的石头墙和义县的石头墙有着本质上的区别,石头以黑石头居多,圈成的小院干净整洁,绿意盈盈,庭前芍药妖无格,既然没有国色天香的花界压制,便是肆无忌惮地怒放着,奔放而热烈。 看起来是东北小院的安谧祥和,殊不知,七十年前,抗日战争时期,这里也曾陷入枪林弹雨及水深火热。1931年9月18日夜,日本关东军策划炸毁了南满铁路沈阳北郊柳条湖附近的一段路轨,反诬是中国军队干的,随即炮击东北军驻地北大营,19日占领沈阳全城。“九一八事变”拉开了日本全面侵华战争的序幕。 “九一八”事变后,东三省相继沦陷,几番较量之后,无计可施的日军露出了凶残的面目。于1932年10月9日,从义县发兵500余人向三宝营子进攻。兵分三路:一路由稍户营子向三宝营子推进,一路由尖山子围攻三宝营子,一路由水泉奔房申沟包围三宝营子。天上有飞机投弹、扫射,地上有大炮、机枪轰击。 由于日军进攻得突然而猛烈,一场激战后,日军蜂拥冲进村,将贵重财物抢劫一空,放火烧掉了各家的房子,又开枪向手无寸铁的村民射击,尸横遍野,火烧连村,房屋、粮食、牲畜、柴草、财物统统化为灰烬。据同年10月14日、15日朝阳县(辖三宝营子)县长李振钧、县公安局长姜振国分别向热河省警务处呈文:“日炸毙居民男女百数上下,炸毁房屋100余间,焚烧柴草、粮食、财物等项,价额难以数计。” 历史的硝烟业已弥散,唯余山村的宁静与安然,山风不燥,风光正好,四处游弋之时,举目则是蓝天白云,俯拾皆是绿树成荫。入得村时,恰有老人故去,凄婉低回的唢呐声回荡于小山村的角角落落,一个披麻戴孝的大叔走出院落,看着我的相机有些好奇和纳闷,听闻我是来采风的,很和善地告诉我这里就是稍户营子村。 村子和别的山村并无二致,只不过因为名字的特殊引发了我的好奇和探寻。因为天热,老屋的后门一般都会开着,过堂风是对抗炎夏溽暑的法宝。 泥巴糊的墙,记忆还停留在儿时,幼小之时在外婆家度过,经常在睡不着的时候盯着那片皲裂的墙皮发呆,实在无聊了,就用手抠下一块墙皮,撕扯里面的稻草或者麦秸玩耍。那种粗糙私自造烟的村子,剌手的感觉,就像是被糊住的一段岁月,虽然历经风雨的侵蚀,虽然摇摇欲坠,岌岌乎殆哉,但你不经意的回眸,它依然还在,矗立在回忆里私自造烟的村子,也岿然于梦境中。 义县与北票接壤,与朝阳亦是渊源深厚。北朝(公元420~581年)义县属北魏拓跋氏,隶属营州昌黎郡(治所今朝阳市)。唐代(公元618~907年)高祖武德年间,在隋代燕郡旧址建燕郡守捉城。初属河北道营州,州治所在柳城(今朝阳市)。 山脚下,大地里,一派机器轰鸣浇水灌溉的忙碌景象。时值槐月,村头巷尾,山谷路边都氤氲着槐花的余香,不像初开之时的浓烈,幽幽的,似有还无,有风来,带来一股香甜,风过,便只能远远地瞥见那一树的白。走得口渴,瓶子里的水喝完了,请求一个身材瘦削的大姐帮我灌一瓶凉水,大姐人很善良,带着内敛的笑,给我普及着此稍户营子与彼稍户营子的区别。 近处,一片槐,青嫩的叶,有的还未完全展开,自然地卷曲着,好像格外慎重地守护着那一树的心事,有对春的不舍,对夏的期待,看似繁华,却是尘心尽洗,归于自然。小村子民风淳朴得,一如那幽香四溢的槐花,有可悦目的观赏性,也有可果腹的实用性。所谓,大白山下柴扉掩,风舞槐花落云渊。晨起野人耕种罢,侧听鸡鸣啼墟烟。 (责任编辑:admin) |